“我妈妈会死吗？”熊熊仰着小脑袋，严肃地看着李云阶。
姐弟俩坐在医院小花园的木椅上，李云阶奉了老妈的命，带表弟出来溜达溜达。
李云阶手里拿着一堆零食，这是她刚刚给表弟买的：“不会的。你要不要吃点什么？”
熊熊摇头：“少拿我当小孩哄。”
“我可不敢，毕竟，你是存有巨款的人。哎，熊熊，咱俩来玩个游戏吧？”
“没兴趣。”
“咱俩猜猜看，你妈妈生的到底是弟弟还是妹妹，好不好？”
“生个西瓜最好。”
“你怎么这样……”
“搞不懂，生孩子那么危险，她干吗还要生个没完！”
“她要是不想生孩子，哪来的你？”
“要是她问问我的意见，我还不想来这个世界呢。”
“这个世界不好吗？”
“本来蛮好，西瓜现在要出来了，就不好了。”
“噗……”李云阶忍不住笑，“我给我妹妹取了个名字，叫葡萄。挺好的，葡萄、西瓜……”
“一点都不好！”熊熊说完，站起来就跑。
李云阶抱着那堆零食，追了上去。
许梦心的第二个孩子终于出生了，当然不会是西瓜，而是一个四斤五两重的女婴。婴儿有轻度肺炎，剖出来就放进了保温箱。
老贾没跟贾母他们似地，兴冲冲地跑去看孩子，而是守在许梦心身边。
许梦心大概是累了，一言不发，半张脸埋在被子下。
“心心，医生说了，你最好是过几天再去月子中心，先在这边观察观察……”老贾的声音有些沙哑。
“呜……”被子底下，传来许梦心的呜咽声。
“是不是很疼？我真没用，让你吃这样的苦头。等你好了，好好打我一顿。”
“我打你干吗……”
“出出气。要么我们出国玩几天，你想去哪儿呀？”
“哪儿都去不成，我得在家当奶牛，呜呜……贾浩文，我这辈子全毁了！”
“不会的不会的，有我呢。”
“就是被你给毁的。”
老贾攥着许梦心的手，紧紧攥着：“不管你信不信，刚才在手术室门口，我特别希望躺在里边的人是我。心心，你给我生了儿子，又生了女儿，以前，我拿你当公主，从今天开始，我会把你当皇后，不，皇太后……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，真的。你要不信，我给你立个字据。”
“抱抱我……”许梦心含糊不清地说着。
老贾没听清：“啊？”
“抱我！”
“哎，哎……”老贾俯下身去，轻轻抱住了许梦心，然后，这个大男人便没羞没躁地哭了起来。
李云阶隔着保温箱，看到了黑黝黝、皱巴巴的小表妹。新生的婴儿，跟她往常在影视剧里看到的好像不一样。那些婴儿，好像更粉嫩一些。老妈说，刚生出来的小孩都是这样的，李云阶那时也这样。
不过，跟李云阶那时不同的是，小表妹一生出来就躺进了保温箱。
“真丑。”熊熊瞅了妹妹一眼。
“这是你妹妹，你怎么能说她丑？”李云阶表示不服。
熊熊的白眼翻得跟何璐有一拼：“我才不要这么丑的妹妹。你喜欢你抱回家好了。”
“怎么说话呢！你爸是不是很久没揍你了？”
刚才还一脸神气的熊熊，听了表姐的话，表情一下就黯淡了。
“大西瓜！”熊熊只得拿亲妹出气。
“什么西瓜？”贾母和许母走了过来。
两个老太太每隔一会儿就要来看看婴儿。
“我说她很丑，她……”熊熊叫嚣着。
李云阶打断他的话，说道：“呐，熊熊给妹妹取了名字，叫西瓜。”
老太太们笑了起来，连声道：“蛮好，蛮好。”
李临担心许梦安的身体，便提出先送她和女儿回家。老贾也劝，说医院里没必要留那么些人。许梦安得知父亲那边情况稳定了，明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，妹妹这里呢，亦是母女平安——医生说了，小西瓜在早产儿里，还算不太让人操心的，只需要在保温箱里观察一个礼拜。如此这般，许梦安才答应李临。
一家三口回到家已是后半夜，兰香还没睡，得知许梦心喜得千金，高兴得一蹦三尺高。
李临和许梦安回卧室，李云阶跟了进去。
“妈妈，我和爸爸有话跟你说。嗯……我们能谈谈吗？”
许梦安抬头，看着李云阶。
女儿小脸蛋上的表情，认真、专注，还带着不由许梦安反对的决绝。
李临笑道：“也没多大事……”
“爸！”李云阶颇有些怒其不争，“关键时候，你可不能害怕啊。”
“我没有啊。”
“你们俩这是怎么了？”许梦安问。
“爸，你来说。”李云阶道。
李临犹豫着，才慢慢说道：“我想再要个孩子，云阶也想要个妹妹。我说完了。”
李云阶竖起拇指，转对李临：“这才是我爸。”
许梦安哭笑不得。
“生吧，妈妈。我可喜欢小妹妹了。”
“谁也保证不了就是妹妹嘛。”
“小姨想给熊熊生小妹妹，不就真的生了个小妹妹吗？”
“不对啊，听你这口气，要是我生个男孩，你不得跟我闹啊？”
“那倒不至于，只是会有点失望。真要是弟弟，我就好好管他，让他乖一点好了。”
许梦安笑里带着泪：“云阶，妈妈什么都想到了，就是没想到你那么懂事。”
“那你答应我们了？”李云阶充满期待地看着老妈。
老妈点点头：“行吧。”
李临揽过许梦安的肩膀：“把那‘吧’字去掉。”
“行。”
“太好啦。”李云阶靠在了老妈肩膀上，“希望小葡萄比小西瓜可爱一些。”
“必须的，也不看你爸长什么样。”李临笑着。
这时，响起了敲门声。
李云阶拍手：“准是表姑做好夜宵了！她刚才说要下饺子来着。”
小姑娘蹦跳着去开门，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：“姑姑！”
什么什么……姑姑！
许梦安一个晃神，胖乎乎的李静就已经走到了他们跟前。
李静笑嘻嘻地，摊开双手，仿佛要拥抱全世界：“surprise！”